以明

抱歉抱歉抱歉抱歉……我在努力写！但本章应该都是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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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没有说他们要去哪儿，鹤丸也不问他，有一茬没一茬说公司的事，又想起小狐丸，问：“狐总真的是你哥哥？”

三日月奇怪：“为什么不是？”

鹤丸说：“和你一点儿也不像。”他虽没见过小狐丸真人，但照片还是见过几次。

三日月说：“的确。不过另外几个也不像。”

“我从前还以为你们关系不好。”鹤丸笑：“你知道的，你们家的事，大家说什么的都有。”

“公事上不来往而已。”三日月解释，又说：“你要有时间，可以见见他们。”

鹤丸歪过头：“现在我可不敢。”

三日月问：“为什么？”

“除了你以外，三条的人在我们印象中都好恐怖。”鹤丸眨了眨眼，他虽然说“恐怖”，但却没有一副真的被吓到的样子。

三日月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摇了摇头：“传言而已。你不会怕这个。”

“我怕别的。”鹤丸看着他，一本正经的：“第一次上门，不知道备什么聘礼。”

三日月在红灯前刹住车，听见这句话笑得更开了，也一本正经的样子回鹤丸：“不要聘礼，有鹤就够了。”

他们拐进了条静谧的院子，老梧桐长了新叶，在晚风里窸窸窣窣地摇摆。这一片聚集了不少境外滞留居民，因而有许多异国风情的小店；黝黑皮肤的幼童牵着条半大的苏牧，他看见三日月，腼腆地笑了笑，却并不走近，站在几米远的位置冲他招了招手。

“收停车费的。”三日月说，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零钱夹在雨刷上：“之前他摔断了腿，我在旁边，帮忙送到医院；后来他不找我要钱，但放在这里，他姐姐会拿走。”

“你经常来吗？”鹤丸问。

“最近没有。”三日月说，他十分自然地牵起鹤丸的手。

鹤丸怔了怔，他虽与三日月相好，但却不习惯大庭广众的亲密举止；然而鹤丸心里虽有片刻的犹豫，但手上并没有下意识地挣脱三日月，反而也十分自然地在三日月的牵引下走在他的身侧。

梧桐树叶沙沙作响，黄昏的街道上只有寥寥几个散步的外国人，春天的晚风已经不太冷了。鹤丸忽然觉得这样的景况有一种异常的熟悉感，他想起苏姿说的“那天三日月先生一直牵着你”——到底是多久的爱恋才能酿出这样的熟悉感？到底是多深的执念三日月才会有那样的眼神？

鹤丸想，在他不喜欢，不记得三日月的时候，三日月也是这样走在他身边的吗？三日月不想告诉自己的，除了鹤丸的“不开心”，有没有他自己的？

三日月走到一扇木门前，他推开，门口的铃铛轻声作响。屋子里的光线很暗，柜台后面坐了个雅利安人种相貌特征鲜明的老人，也似乎是早就与三日月相熟，颤巍巍地将一卷羊皮样的东西铺到面前的台子上。

鹤丸看了看，是张再普通不过的饮料单子，三日月随手指了杯标价高得离谱的苏打水，说：“我来看以前的东西。”

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回身翻了翻抽屉，随后取出一把小巧的黄铜钥匙，放在三日月的手里。

“饮料要晚点送吗？”老人开口问。

“麻烦您。”三日月点了点头。

前厅的侧面有架窄窄的楼梯，走上去的时候三日月轻轻扶了一把鹤丸的腰，老旧的木板发出吱呀的响声，而第二层竟然比下面要明亮，重重叠叠的柜子上码着数量极其惊人的书本，鹤丸瞟了几眼，都是非常生僻的书。

三日月说：“这是家私人图书馆，有几间独立阅览室，我以前常来，所以留了一间，放了点存稿。”他用那把钥匙打开最里面的门。

“阅览室”的空间很小，最里面摆了张桌子，墙壁上是书架和迷你柜，剩下的空间两个人站着都嫌挤。三日月拉开桌子边的椅子坐下来：“鹤还记得之前我说过的，那个系列小说里，还没写出来的第六本吗？”

“嗯。”鹤丸拨弄了一下桌子上拿盏台灯：“心理疾病题材的系列故事，你之前放我鸽子两周，就为了去给那本取材。主题是记忆障碍。”

“你还记得。”三日月点了点头：“其实两年前我就为它开始作准备了，但一直没有写好，后来又发生了点事，就耽搁了。”

“那时候的废稿，和取材，我都放在了这里。”三日月说，他拉开身前的抽屉，拿出一摞纸，递给鹤丸。

首页上只有一行日期，是前年的平安夜。鹤丸挑了挑眉：“这是你起稿的日子？”

“是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三日月平静地说。

鹤丸怔住，那张没有被装订的纸从他指缝中滑了出去，飘飘悠悠地落在了地上；第二页就这样摆在了他面前，也不过只有寥寥几句，而最后却有一个工工整整的名字：鹤丸国永。

三日月弯下腰，把那张写着日期的纸拾起来，放在桌子上，又按住鹤丸的手，将他手上那摞废稿摆在旁边；纸张空白的部分重叠起来，第一张的日期接连第二张的名字，十二月二十四日，鹤丸国永。

那个时候应该是车祸发生后不久，鹤丸想；他轻声问：“你那个时候取的材……是我。对不对？”

“文森特那天晚上摔断了腿，我送他去医院，在走廊上的时候，听人谈起了你的事。”文森特是那个收停车费的小孩儿。

“不过是不懂事的小护士嚼的舌根。但我当时恰好在找这方面的例子，听到了就不愿放过。”三日月说：“可你并不好见。加护病房的走廊门锁着，我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本来是要走，然后有人走出来，是你的朋友。”

“光忠，小俱利？”鹤丸问：“他们并不认识你。”

“我躲开了。”三日月笑：“虽然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是他们。但做贼心虚么。”

鹤丸似乎是想象不出三日月偷偷摸摸的样子：“然后呢？”

“他们前脚刚走，我就看见你了。”三日月回忆着，脸上挂了一丝笑：“你从病房里走出来，还吊着一边胳膊，看见玻璃门外的我，走过来给我递了一个苹果。”

“……苹果？”这种感觉真的是十分微妙的。明明是自己做的事，鹤丸却像是在听一个全然陌生的故事。

“我猜是果篮里的。你躺的无聊走出来放风，还跟我说，圣诞快乐。”三日月微笑。

“后来呢？”鹤丸想，听上去的确很像自己会干的事。

三日月的笑容渐渐地暗淡了，鹤丸看着他，好像听见了一声并不存在的叹息：“然后你突然‘不记得’了。”

那是三日月第一次看见鹤丸“忘记”。那个把门拉开一条缝，笑着和他打招呼的青年猛得像被抽走了灵魂立在原地，金色的眼睛中空无一物，护士急匆匆地赶来，鹤丸茫然地看着他，喃喃自语地问：“你是谁？”

但那时候的三日月还没有说出过自己的名字。

“……那个时候我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三日月缓缓地继续说道：“护士带你回去的时候，我听见你的名字。”

“取材……不会只有一次，对不对？”鹤丸问。

“是。”三日月点点头：“我回来后，一直在想你的事。三条家和我自己的背景，干大多数事情都很方便，但要去看你，还是费了些力气。”

“开始，我只是想多看看你而已。”和三日月看的那些阿尔兹海默症老人一样。“但你即使记不住的时候，也不是一个老实躺着的病人，我和你多说了几句话。”

“烛台切他们一直不知道？”鹤丸指尖点着桌上的纸。

“这本来就不合规矩。”三日月解释：“我不该认识你，也不能擅自探望你。所以小狐知道这件事之后，很生气。”

鹤丸想起苏姿之前说的话，就听三日月又说：“苏姿如果说我和小狐吵架，差不多就是因为这样。”

鹤丸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很了解鹤。”三日月说：“鹤虽答应不问我，但不会不好奇；苏姿又是个很好猜的女孩，她如果看见你，必然不会毫无反应。”

“她只见过我们一次，如果你问了，大概会提到我和小狐吵架的事。”

他猜的分毫不错，鹤丸便也承认了：“你是因为这个，才主动告诉我这些？”

“不完全是。”三日月的指尖摩挲着鹤丸的手腕，温暖舒心的温度伏在脉搏下，莫名地令人心安：“鹤，我没有那么无私。”

“我之前不想说，是因为你不记得的时候不快乐；但那些你想不起来的事，我又期待你知道。”

那些埋没在过去时间里的交集，那些永远不会被爱人记得的告白。那本书最终还是没有写下去，因为身为作者的三日月从一个观察者成为了主角，他无可抑制地喜欢着一个永远无法记得他相貌姓名的爱人。三日月一天比一天更期待见到鹤丸，而每一次他却都只能看见他茫然的眼，以及重复了无数遍的：“你是谁？”

那些得不到回应的爱，本已和呼吸一样成为了三日月的习惯；他像海水里的鱼，因为血也是冷的，早就不再有奢望；那个包含了两个人伤心的故事，他本打算不再提起，可鹤丸又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三日月却没能忍住。

他原本泯灭了的奢求又活了回来。三日月期待鹤丸知道的，是他那些孤独的执念；是那些鹤丸“不记得”的时候，他擅自长出来的深情。

三日月顿了顿，别过头，低声说：“从那以后，我一直擅自去探望你。鹤，我对你一直都处心积虑，一年前也是，现在也是；剪彩那天是我找莺丸谈的合作。我总还是不能……放过你。”

台灯散着一圈橘红色的光晕，在三日月微垂的脸上打出一片阴影。鹤丸突然伸出手，掰过三日月的脸：“你看着我。”

“为什么这么一副希望我骂你的表情？”鹤丸直勾勾地盯着三日月的眼，从那双无论何时都漂亮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讶异。

“我早都说了，我一点都不在乎你瞒了我什么事。”鹤丸想了想，补充道：“对，我是好奇，所以我今天中午还拐了苏姿去吃火锅；但就算她提到你和狐总因为我吵架，我也没有想过你有什么不好。”

”而且——”鹤丸笑了笑，手指在三日月的下巴上玩味地蹭了两下：“我看你很好嘛。唔，虽然一开始是目的不纯了点，但老师取着材，结果被我的个人魅力所折服，每天偷偷摸摸往医院跑……有没有每天？“

三日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有。”他伸手拉开旁边的百叶窗，天还没有完全黑尽，鹤丸向外看，惊讶地发现，街的斜对面，便是自己住院部后的公园。

“……那你还真是蛮拼的。”鹤丸感叹，继而弯下腰，直视坐在凳子上的三日月：“为什么想让我骂你？”

“你这么喜欢我，我可开心了。”鹤丸叹了口气：“三日月，我看得出来你还有没说的，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觉得有愧于我。我还不知道从前的我，到底和你发生了什么。”

“但我喜欢你啊三日月。”鹤丸说：“以前不记得了，但现在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你想告诉我，或者不想告诉我，都没关系，但别老自己一个人想来想去的。以前有什么都是以前，现在我不是在这儿吗，你也在这。你抛下我想这么多，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他弯腰贴上三日月的微凉的唇，鼻尖碰到了三日月的脸颊，阅览室淡淡的墨香的味道萦绕在鹤丸身侧，他从中嗅出了另一丝气息，也是墨水的味道，好像是三日月身上一直自带的。

忽然腰被扣住，三日月站了起来，回身将鹤丸抵在了书桌和自己之间；亲吻缠绵且用力，呼吸急促地交互，鹤丸不得已抱住了三日月的脖子，另一只手将将撑在桌面上，勉强维持住平衡。

“鹤，我……”

“三日月我爱你。”鹤丸笑着眨了眨眼：“告白要快一点说，是不是呀三日月老师？”

三日月被他抢了话，一时愣住了，门外传来一个迟钝的脚步声，似乎是那两杯苏打水终于被人送到了。

“我也是。”三日月说：“一直都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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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老师的心情，和之前的事情，都没有说完～～要慢慢说的～～～

好气，这几天要忙死了，超级想把这个文快点写完（但现在可能只有60%～70%吧），这样就可以完整的阐述三日月老师的心情鹤鹤的心情和一年多的故事了，但是不行啊！！我的实验作业还没写完呢呜呜呜